綠皮火車緩慢的開著,地圖上咫尺之間的距離,想不到竟也如此漫長。沿途的景,牽掛的人,伴著微風(fēng),慢慢都在眼前變得清晰,我貪婪的撿拾著過往的記憶碎片。依稀記得,多年前姥姥家院子里還有一顆李子樹,她果實的甘甜酸澀我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,我只記得那年夏天,溫暖的風(fēng),撩撥著和煦的陽光,我們一家在午后的樹下乘涼。
“寒梅落盡把冬了,家燕銜春思歸巢。”人生首次在外過年,沒有一個親屬,雖然有公司和朋友的溫情,卻總覺得少點什么。從前總是想出逃,離開父母的管束,嫌棄故鄉(xiāng)的蒼老破敗,到現(xiàn)在才有點明白,家的羈絆,牽掛,無論我“逃”到哪里,都無法割舍開。故鄉(xiāng),她從未遠去。
灶火燃起,香氣彌漫,熟悉的味道滲入我的身軀,也鉆進我的記憶深處,這就是家的味道嘛。食材普通,那雙做菜的手也很普通,但互相交織在一起,卻是我從小感受到大的溫暖。“吃慢點,沒人跟你搶……”從前總是不耐煩母親的嘮叨聲,如今聽來竟那樣親切。隨著年歲的增長,我越來越高,高大的父親卻越長越矮,望著現(xiàn)在父親矮去的身影,我不自覺咬緊下唇,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。家話總離不開我的近況,我的工作辛不辛苦之類的,我本想說有點辛苦的,話到嘴邊,終究是沒說出口。原來這問題本就只有一個答案,那就是“不辛苦,挺好的……”
閑余時候,三五個好友,小聚一場,感覺大家變化都不小,可是當(dāng)初那種感覺又沒怎么改變。好久沒聊過的朋友,一見面也能喜笑顏開,淺淺的微笑,就像烏梅子醬,一如昨日。我們談天說地,談?wù)撨^往,訴說歡喜。
晚風(fēng)終究吹醒了這溫馨的畫面。偏偏這會時間走的那么快!聚少離多到了時間點。寧靜的黃昏過后,離家的列車來的總比歸家的快,母親說要送我一程,我趕忙說不用不用,我最見不得站臺上你那佇立的背影,帶著不舍,伴著夜色,模糊了你的身影,也模糊了我的目光。我不再去看,背過身去,往上扯了扯被子,遮擋住刺眼的燈光,也遮蓋住通紅的眼眶。列車緩緩開動,在一聲聲轟鳴聲中,慢慢遠離故鄉(xiā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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